人物介紹:
白先勇:當(dāng)代作家,1937年出生于廣西,國民黨高級將領(lǐng)白崇禧之子。近年來,致力于昆曲的推廣,擔(dān)任青春版《牡丹亭》的總制作人。
2007年5月11日晚上,能夠容納2700多名觀眾的北京展覽館劇場內(nèi)座無虛席,著名作家白先勇總制作的昆曲青春版《牡丹亭》進行了第一百場紀(jì)念演出。
記者:那么這個火爆的程度,是你預(yù)想當(dāng)中想到的嗎?
白先勇:多少出意料之外。
記者:大家覺得這個戲成功就是一個奇跡?
白先勇:我想這個戲,本來這個昆曲就應(yīng)該是一個這么美的東西,只是我們自己做得很用心是真的。等于說是這個是很不平常的一件事,是兩岸三地的文化精英、戲曲精英共同打造的一個大文化工程。
《牡丹亭》又叫《還魂記》,是明朝大劇作家湯顯祖的作品,講的是杜麗娘與柳夢梅兩個青年男女之間因夢生情,穿越生死的愛情神話。作為策劃和總制作人的白先勇,重新編排了這個傳唱了四百多年的愛情神話,并且加上了一個令人心動的名字,青春版《牡丹亭》。
記者:加上這個青春版這三個字,總有一種迎合的意味?
白先勇:我想不是迎合,我想是有我們的目的在里頭,我想做青春版的牡丹亭,我有幾個宗旨。第一個我相信昆曲是一個古老的劇種,它是有很強韌的生命力的,所以我們要把昆曲的青春生命召喚回來,我們做這個戲第一個目的是這個。第二個因為這個劇本身《牡丹亭》本身就是歌頌青春,歌頌愛情的,歌頌生命的這么一個戲。女主角16歲,男主角這個20歲,做了一場那么美的夢,夢中相會,完全是歌頌青春,青春之歌,我想大學(xué)生,年輕人看了可以認同,因為他正在戀愛中,非常的浪漫。中年的人觀眾看了可以回憶,因為每個人都有一段。老年人看了以后呢,就是追憶,很遙遠的時候,也有青春過。
時至今日,白先勇已經(jīng)帶領(lǐng)他的青春版《牡丹亭》劇組演出了一百場,幾乎是場場爆滿,直接觀眾達到了15萬人。在青春版《牡丹亭》受到社會各界關(guān)注的時候,白先勇的名字也越來越多地被人們所提及,這位聞名海內(nèi)外的華語作家對于外界來說頗具有神秘色彩。
記者:讀過白先勇小說的人感覺到,您跟很多的作家都不一樣。
白先勇:其實我從小就很早立志要當(dāng)一個作家,所以后來我念了工科回來又考文學(xué)。其實我是想要做作家的,不過您講的就是說,可能我一生的那個經(jīng)歷,當(dāng)然經(jīng)過了天翻地覆的那個歷史變化,可能戲劇性大一點。
白先勇的父親是國民黨高級將領(lǐng)的白崇禧,母親馬佩璋出生于一個廣西富商家庭,白家一共有十個孩子,白先勇排行第八。這些珍貴的影像資料拍攝于上世紀(jì)四十年代,記錄了白先勇一家人生活的片斷,在當(dāng)時能夠拍攝這樣的錄像,足以顯示白家地位的顯赫。那么,在白先勇的成長過程中,父親對他有著什么樣的影響呢?
白先勇:父親對我的做人處事有影響的,F(xiàn)在越來越覺得有影響的。比如說他做一件事情,那時候覺得,哎呦,他的意志力很強的,所以是一定要成功的,一定要做到底這種的,很少的是半途而棄這種,這種精神是蠻影響我們的,蠻影響我自己的,后來慢慢慢慢的對他更理解了,其實后來那些年跟他相處的比較接近一點,那是在臺灣的時候,相處了11年。
1965年,白先勇留學(xué)畢業(yè)后,開始定居美國,一邊教書,一邊從事寫作。除了特殊的身世之外,白先勇以同性戀為主題的文學(xué)作品也格外引人注意。特別是在一篇名為《樹猶如此》的紀(jì)念文章中,詳細記述了他和戀人王國祥之間長達38年的感情,兩人從中學(xué)時認識,一直到王國祥因病離世。面對媒體的采訪,白先勇并不避諱,坦誠公開了他的同性戀身份。
白先勇:我想可能是天生的,現(xiàn)在還沒有定論,F(xiàn)在的人理論紛紛,我相信這些基因,現(xiàn)在這種基因的遺傳學(xué)更不得了,是幾代,多少代一直有的這種,人已經(jīng)定了你的一生,甚至于你的,幾乎說你會生什么病,你的基因里面都定了。
記者:您在55歲的時候,公開自己的這個情感世界,您可以不說呀?
白先勇:我想那時候也不見得是一定要說。但是我覺得說這個,我是這樣的態(tài)度,就是說,我覺得人就是人,人有各種感情,如果有人問我,我覺得我就講我應(yīng)該講的話,我是怎么樣的一個人我就是怎么樣的一個人,我就沒有說講一些這個不實的話,所以我覺得任何的人性中,有各種感情,每種感情都是屬于人的感情,都值得尊重。而且我作為一個文學(xué)家,作為一個文學(xué)家,我覺得寫的是人性,所以我既然寫了,但是什么都可以講。
記者:有沒有壓力?
白先勇:倒是沒有,倒是沒有。我覺得該講就講,尤其是在寫作的時候,我想一個文學(xué)家最重要的是要忠實于自己,你心中的想法,對誠實的應(yīng)該寫出來,如果一個作家對自己不誠實是不可能寫得好的。
記者:從您所做過的事,從您所寫過的文章,大家覺得你是完美主義者。但是一生,沒有組建像通常人那樣的家庭,您覺得會不會是一個殘缺呢?
白先勇:我想不會吧。我想每個人的這個對人某些地方是不太一樣的。我想有的也許,我想我一生很幸福,就是有很好的很知己的朋友,我想這個也是上天給我的恩賜吧,我想這樣子,我也就沒有什么遺憾,我覺得。
記者:白先勇決定做這出戲的時候,有沒有紀(jì)念的意味?有對王先生的紀(jì)念嗎?
白先勇:也沒有,當(dāng)然我希望看得到,也沒有的。我想做這個就是,我一看這是我的那個對于《牡丹亭》的因緣歷程。
記者:您跟牡丹亭跟昆曲結(jié)緣是什么時候?
白先勇:我9歲的時候,真正第一次的時候是在上?戳,梅蘭芳跟余正飛的一則《游園驚夢》,剛好是牡丹亭里面的一則,那當(dāng)時是小孩子真的不懂。但是你說是第一次看到昆曲、接觸昆曲就是那個了,從那個時候,沒想到幾十年后自己來制作,戲緣可以延伸那么遠。
1982年的夏天,白先勇從美國回到臺北,這個時候,他的小說《游園驚夢》被改編成了舞臺劇,即將演出。而小說《游園驚夢》的靈感正是來自湯顯祖的劇作《牡丹亭》。
白先勇:《游園驚夢》的那個話劇,那個話劇里面也有一段昆曲,就講一個昆曲名伶的一生,由于我小時候看過昆曲,會慢慢經(jīng)過十幾二十年有我寫的小說叫《游園驚夢》,《游園驚夢》又改成話劇,跟昆曲好象越來越接近,跟牡丹亭,我跟牡丹亭的緣份好象是一輩子。
舞臺劇《游園驚夢》的演出在臺北引起了很大的轟動,這也激發(fā)了白先勇心中的夢想,從1983年起,他開始著手編排《牡丹亭》中的部分曲目。
白先勇: 1983年只是兩則,其中是《游園驚夢》兩則,當(dāng)時也是一個很大的試驗,我第一次參加昆曲制作,1992又做了一次。又制作了一次牡丹亭,是三個鐘頭的,也很轟動,那時候給我影響就是,這么偉大的一個東西,這個話只講了兩句,他有這么大一本,好象是兩則,然后是一個簡版,一晚,哎呀,我想還是然由未盡的感覺,一直覺得這個夢沒有感覺。所以我想應(yīng)該做一個全本,那個其實是我一直的一個愿望。
昆曲作為我國傳統(tǒng)的戲曲,已經(jīng)有600年的歷史,興盛于明清時期,后來逐漸衰敗,特別是到了近現(xiàn)代,出現(xiàn)了傳承危機。可喜的是, 2001年,昆曲被聯(lián)合國科教文組織列為“人類口頭和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這也成了白先勇實現(xiàn)自己夢想的契機,一年之后,在白先勇的策劃指導(dǎo)下,編排青春版《牡丹亭》的工作正式開始。
[1] [2] [3] [4]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