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至少在我看來,是一個神奇的年頭。從這一年前后,時代開始了一次巨變。這是我和很多80年出生人的親身體驗。
我和姚明聊過彼此出生的故事。他說自己差點沒能出生。方鳳娣懷上姚明之后,曾有人勸她為了上海再打一年。方鳳娣猶豫再三,還是拒絕。她已經(jīng)32歲,作為一名球員,她已經(jīng)付出了很多,是該為自己和下一代想想了。我明白這種慶幸,我也是踏著計劃生育政策的邊緣出生,我知道差一點“被做掉”意味著什么。從1980年前后開始,絕大多數(shù)的中國家庭只有一個孩子,對待后代的方法,改變著這個社會。
我們,就是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長大的。小學時,我們高唱亞洲雄風,初中時,我們省掉午餐錢鉆進游戲室,高中時,我們開始接觸電腦,藏在電腦屏幕后的是一個浩瀚得無法想象的網(wǎng)絡(luò)世界。在這個急速膨脹變化的時代里,我們長大,一步步確定自己的人生到底該是什么樣的。2000年,姚明第一次打奧運會。2002年,我第一次采訪世界杯這樣的世界大賽。再后來,我們在2010年進入了而立之年。
而立,意味著很多更多責任,即將三十的姚明最清楚這一點。在這一年,他面臨著很多挑戰(zhàn):
首先是上海隊,F(xiàn)在看,大鯊魚做得不錯,連勝,球市也不錯?蓪τ谝γ鱽碚f,這僅僅是一個還算不錯的開始,他心中的藍圖和夢想要龐大得多。他希望能建立起一個模板,能摸索出一套理論,為中國籃球服務(wù)。姚明說這是他的責任。他挑了個適合上海隊的外教,可他更想培養(yǎng)出中國的本土教練。他看著盧卡斯莫測的變向,興奮地拍著大腿,可他更想中國球員變得更出色。作為一個22歲的男孩,他去了NBA,看到了差距,迎頭趕上,F(xiàn)在快30了,他希望整個中國籃球能起步,追趕。上海隊是他的第一步棋,他得用上海隊的成功來證明自己的理論。他需要的不僅是一個好的開局,他需要年輕球員脫穎而出,需要大鯊魚贏更多球,最終贏下一個冠軍。
其次,是他自己的職業(yè)生涯。迄今為止,他手術(shù)的左腳還沒進行過任何的力量訓練,誰也不知道他重新開始奔跑,在籃下去與對手沖撞將是多久之后。姚明自己也不清楚。伊爾戈斯卡斯是一個例子,可那時大Z二十出頭,還有滿頭柔軟的金發(fā),姚明說:“我不知道,快30歲的時候恢復的速度究竟怎么樣!笨伤肽钋驁觯鞘撬麑鸺呢熑危骸拔矣X得我必須穿著那件球衣贏點什么!
責任意味著挑戰(zhàn),意味著成熟。年近三十的我們經(jīng)過一些事情,明白一些道理。可還有更多事情等待我們?nèi)ソ?jīng)歷,我們沒法語調(diào)滄桑地告訴身后的人: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米多。我們距離被咸死還有很久很久。我們依舊在總結(jié),同時在驗證總結(jié)出的經(jīng)驗是否正確,我們期待生活中的變化,卻更沉著地面對變化。用姚明的話說:“我不再青春叛逆,我靠譜了,我失去了不少,也得到了不少,更重要的是我想明白了!
姚明跟我說,他想了很多職業(yè)生涯之后的事情,到底該干點什么,可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是離不開籃球,“這將是我一生的事業(yè)。”
我跟他說,我也在想接下來到底要干點什么,已經(jīng)在美國跟了六個賽季,不能一直這么在路上奔波。可我也不會離開籃球,我是如此地熱愛這項運動。
三十而立之時,會讓人想到很多,責任,挑戰(zhàn),變化……而立之后,日子還是一天一天這么慢慢悠悠,悄無聲息地過。比我們更老的人說,這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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