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悲就悲在:西班牙竟然比巴西更美洲,德國竟然比阿根廷更美洲。
至于荷蘭,它業(yè)已成為意大利第二,荷蘭與巴西的下半場分明是意甲二流水準,哪里有什么傳說中的桑巴足球,哪里有什么傳說中的荷式全攻全守,我只見到簡單粗暴的一種血性足球,我只見到功利之至的二十一世紀足球血色黃昏。巴荷大戰(zhàn)向來號稱經(jīng)典史詩,但這次我只看到半部缺胳膊少腿的三流驚悚小說。
這或許就是足球所昭示的全球化大一統(tǒng),或者說是全球化大飯桶,大家吃的全一樣,血性足球如同一部絞肉機,把大家絞成一樣的肉丸,瞧,大力神舉起了大肉丸!
馬拉多納執(zhí)掌帥印之后曾諷刺鄧加:他是個踢人的,而我是個踢球的,F(xiàn)在他們的悲劇是一樣的:都是被人踢的。鄧加更注重整體和防守,馬拉多納更傾向進攻,但他們同樣迷失在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美洲與歐洲之間。鄧加并不像上屆佩雷拉那樣鼓吹重振桑巴足球傳統(tǒng),而馬拉多納在慘敗后仍然口口聲聲希望在他去職后麾下球員要繼續(xù)踢出“真正的阿根廷足球”,然而什么是“真正的阿根廷足球”,又有誰說得清呢?
羅納爾迪尼奧和里克爾梅就是巴西和阿根廷的照妖鏡,這么說并不是要批評鄧馬二位排斥這二位曠世妖人,只是想指出,里克爾梅以及2002年小羅那樣偉大的古典前腰時代日薄西山,美洲足球九曲回腸暗渡陳倉的古典美學(xué)大勢已去。巴西和阿根廷均師法一種更為實用,歐化的戰(zhàn)術(shù),那就是快速簡捷通過中場,讓前場的天才去速戰(zhàn)速決。馬拉多納原本還說貝隆就是他的哈維,不料最后生死戰(zhàn)貝隆連替補機會都沒有,馬拉多納發(fā)明了一種讓梅西和特維斯輪番充當(dāng)哈維的簡單粗暴的戰(zhàn)術(shù);而巴西隊最終充當(dāng)哈維的竟然是阿爾維斯。但在這個位置上梅西和阿爾維斯只能對哈維望塵莫及。
西班牙有三個哈維———伊涅斯塔和法布雷加斯也有古典前腰風(fēng)范,德國不單有厄齊爾這樣的優(yōu)秀前腰,甚至還有一個直逼馬特烏斯的超能發(fā)動機施魏因斯泰格,足以讓光桿工兵馬斯切拉諾汗顏。南美向來盛產(chǎn)的前腰妖人,竟然要去歐洲找了。
巴西和阿根廷已從燕翅鮑直奔大魚大肉,一不留神只撈到方便面。
他們想像歐洲人一樣踢出嗜血如命的血性足球,但自己的傷口卻越來越大。在歐洲人面前過度地自尊自傲,其實使他們更糾結(jié)于勝負功利而不可自拔,德國和西班牙以及荷蘭的奪冠壓力,遠遠沒有巴西和阿根廷大,巴西人和阿根廷人總是提前把自己和沉重的大力神杯綁在一起。他們遠遠沒有八十年代那么瀟灑快樂了。美洲悲不僅悲在被淘汰,更悲在當(dāng)年的青春做伴漫卷詩書,已日漸淪為全球化背書。(張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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