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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只盼望有一雙溫柔手,能撫慰我內(nèi)心的寂寞。”她瘦削的面容和深黑的眼睛后面,是她的孤寂與脆弱,無怪她說“下輩子別再做女人”
本刊記者/丁塵馨
她只是一個女人。
一個用一輩子去企盼婚姻和尋找執(zhí)手之人的“簡單女人”。
然而卻終生不得。
彌留之際,眾多好友和無數(shù)影、歌迷守候近旁為她祈福,里面沒有她的愛人。
她是香港娛樂圈的“大姐大”,左右逢源,豪爽仗義;成龍、劉德華、張國榮、譚詠麟、張學(xué)友等天王級明星都是她的莫逆好友,新人都尊稱她“梅姑”。
梅艷芳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演戲要比別人演得好,唱歌要比別人唱得棒;連喝酒劃拳,也一定要贏——哪怕到衛(wèi)生間吐個半死。
可是在情感的路上,她卻屢戰(zhàn)屢敗。
“很想穿一次婚紗,一次就夠了”
2003年11月6日,香港紅勘館,梅艷芳開啟籌劃已久的“梅艷芳經(jīng)典金曲演唱會”,一連八場,這是她為自己從藝20周年準(zhǔn)備的紀(jì)念演唱會,結(jié)果卻成了絕唱。
演唱會中,讓人感到溫暖又揪心的一幕是,梅艷芳身披白色婚紗亮相舞臺。盡管事前已經(jīng)透過媒體公開此舉,可是當(dāng)她穿著婚紗、佩戴珍藏的巨大珍珠出現(xiàn)時,還是給現(xiàn)場歌迷不小的震動。
梅艷芳曾說,“這套首飾好像我,一樣是擺十幾年,由黃金期擺到現(xiàn)在都沒人欣賞……”那首飾是她十幾年前買下、打算結(jié)婚時戴的嫁妝。
演唱會上,不少男女歌迷爭著都說要阿梅,更有一幫女歌迷大叫要陪阿梅不嫁?吹接^眾的反應(yīng)后,她笑著說,“上萬人陪我不嫁呀?好開心啊!”那一刻,會場上,熒光棒與梅艷芳眼中的淚光一同閃爍。舞臺緩緩上升,她獨自站在高處,說,“我是個歌手、演員,其實婚紗在拍戲的時候已經(jīng)穿過很多次了,但相信在真實生活中我沒有機會穿了……真的很想有一次機會,一次就夠了,我能夠穿上婚紗。于是決定在我這場演唱會中穿給大家看!
說罷,她轉(zhuǎn)身背對舞臺,在最后一首《夕陽之歌》中,拖著20米長的婚紗裙擺,一步一步走上鋪有紅地毯的樓梯。一切都如此完美,只是,樓梯的盡頭沒有迎接她的新郎。
“如花”的女子空等的癡情
無論在事業(yè)上還是在感情上,梅艷芳都是一個喜歡完全付出的人。舞臺上,她是“百變”歌后,豪邁、妖艷、冷漠而且性感;而情感上,婚姻是她期待的惟一終點,她曾說,“女人最好的歸屬還是要找一個好男人!
梅艷芳的演藝生涯和好友張國榮相似,先歌后演,中間曾淡出娛樂圈。復(fù)出后,以演代歌,并從此長盛不衰。
梅艷芳的影視事業(yè),是從凄怨的女鬼如花開始的,在李碧華原著、關(guān)錦鵬導(dǎo)演的《胭脂扣》中,梅艷芳扮演30年代香港倚紅樓的紅牌妓女如花,在那風(fēng)月世界里,愛上了人稱十二少的陳振邦(張國榮飾),并談及嫁娶。但是由于身份地位懸殊,婚事遭到陳家反對。于是兩人計劃同吞鴉片殉情,并相約50年后陰魂重返人間相會。結(jié)果如花死去,而振邦被救活。50年后,癡情的如花應(yīng)約到人間尋找心中愛人,如花終于沒有等到她的十二少。對面,業(yè)已衰老潦倒的振邦淡漠得形如陌人,那一瞬,梅艷芳演繹的如花眼中對感情的絕望與失落,令所有現(xiàn)代視愛情為調(diào)味的男人汗顏。
戲外,梅艷芳也一直用貌似男人一樣的大氣與豪情,演繹著女人的寂寞與心碎。
在梅艷芳20多歲的時候,山口百惠是梅艷芳的偶像,她希望自己能夠像山口百惠一樣,激流勇退,相夫教子。“我原來肯定我的未來是這樣子,26歲退出,然后30歲之前結(jié)婚,31、32歲開始有自己的兒子,F(xiàn)實是殘酷的,我們必須要接受,我二十幾歲的時候說不拿獎了,可說完以后怎么辦,F(xiàn)在獎也不拿了,愛情也沒有了,嫁也嫁不出去,兒子我更不要!泵菲G芳在一次電視訪談中凄然地說。
從17歲的初戀到終年,梅艷芳一生經(jīng)歷的情感,經(jīng)媒體報道的有7次。緋聞男主角有警察、男模特兒、大學(xué)生,還有日本歌手西城秀樹,藝人苗僑偉,趙文卓等,每一段感情,她都傾心付出,卻也傷痕累累。
“可能是我每一次都太投入,投入到別人會害怕。他會覺得我太緊張,因為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梅艷芳是一個大姐,很難伺候。我認(rèn)識一個男孩子就盡量讓他覺得有安全感,我希望在他的眼中是蠻有溫柔的一面啊……我以為我這么做人家會非常appreciate(感激)。但是最后對方說,你什么都可以做了,那有沒有我在都無所謂——這只是一個借口!
此后8年,梅艷芳沒有經(jīng)歷戀愛,“對我來說,愛情,這兩個字已經(jīng)很陌生了”。
“女人,我親愛的姐妹們,你經(jīng)過千山萬水之后,得到了怎樣的男人?辛苦了,女人。療傷是你的本能,與其在回憶中心疼,還不如早有一些清除傷痕。下輩子別再做女人!”梅艷芳唱的很多歌都帶著濃得抹不去的哀怨和悲傷,但少有這首歌中如此絕望的表達(dá)。
在很多人眼中,梅艷芳比所有的人都要堅強和自信。成龍每次不開心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找她傾訴,在很多人心中,她是大家的山。其實,她只是把屬于女人的脆弱與寂寞,掩飾得比誰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