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長沙,雨后的天空清新亮麗?拷袇^(qū)的一棟平房前,一個行蹤詭秘的中年婦女正在焦急地等待什么。正當她見到“買主”,幻想著又一筆橫財就要到手時,岳陽市禁毒支隊的干警們好似神兵天降,出現在她眼前。
死刑犯供出大毒梟
1999年,岳陽市公安局禁毒大隊在市區(qū)抓獲一名吸毒人員后,得知毒品出自毒販任雄之手。很快,任雄被“請”進了公安局。經查,他在一個叫任建良的“老板”手下當“馬仔”,月薪600元,為老板“販鼠藥”——銷售零包海洛因。
獲悉這一線索,警察很快查明,任建良10年前在岳陽縣藝術劇團學唱通俗歌曲,一年后到岳陽市做生意,開過旅店,但都沒有賺到錢。最后,他覺得只有“白道”(毒品生意)來錢快,利潤也大,于是便開始販毒。
警察順藤摸瓜,很快捕獲了毒販子任建良。經過反復工作,任建良交代了他的“上線”——羊城女毒梟“四姐”的情況。
“四姐”又稱“大姐”,真名叫袁春英,今年39歲,遼寧撫順人。1988年秋,她獨自一人到了廣東,販賣水果,經營旅館,批發(fā)五金。一次,她在三元里瑤臺進貨時發(fā)現,毒品交易是個“一本萬利”的好生意,便在那里搞起了毒品地下交易,時間不長,便擁有巨額資產,并購房數套。她的錢來自毒品販運,又從沒失過手,不久就成了“白道”上的“大姐大”。
1996年春,已不甘心在岳陽小打小鬧的任建良決定親赴廣州三元里搞批發(fā)。經人介紹,他很快就認識了“四姐”。當時,“四姐”正獨守空房。任建良來后,幫她做成了幾筆“生意”,兩人很快便睡到了一起。從此,任建良每次去廣州與她作“瑤臺會”后,同時帶回幾百克“白貨”,每趟都能賺一兩萬元。
東山再起欲建“毒品王國”
熟悉“四姐”的人都知道,“信佛”的她收養(yǎng)了幾個10多歲的孤兒。但她收養(yǎng)孤兒不是為了做善事,而是讓這些未成年的孩子販運毒品逃避檢查。
今年19歲的石畢是1995年從湖北監(jiān)利老家離家出走流浪到廣州的,11歲時被“四姐”收為養(yǎng)子后,在不知不覺中幫“干媽媽”干起了“毒品生意”。
“我對‘干媽媽’販毒的數量、質量、價錢以及毒品從哪里來等等都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安排我送‘東西’到岳陽來。從1995年夏天開始至1997年底,我替她送‘東西’來岳陽大約20多次,每次大約100克左右。剛開始因為年紀小,只知道她要我送的東西叫海洛因,但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到了1997年我才知道,海洛因是毒品,她叫我干的事是違法的。”面對警察的審訊,剛剛被抓獲的石畢說。
正是在這種“親情”的籠絡下,石畢一直心甘情愿地幫“干媽媽”干活。袁春英收養(yǎng)的“干兒子”有好幾個,今年不到17歲的“小湖南”、今年20歲出頭的“小江蘇”,都是她利用的對象。有的“干兒子”長大后,竟然自立門戶,今年27歲的黑龍江人阿軍就是一個例子。
正當“四姐”生意紅火的時候,1999年夏任建良東窗事發(fā),她嚇出一身冷汗。這條“生命線”斷了,她的毒品生意大不如從前。2001年,廣東警方實施“瑤臺掃毒風暴”,一大批毒梟相繼落網,“四姐”只得暫停毒品生意,另尋機會。
2002年,“四姐”將家搬到了佛山,做起了水果生意。然而不到一年,她不僅沒賺到錢,反而虧了10來萬元,F實面前,她感到毒品生意雖然風險大,但利潤也大,與其坐吃山空,不如鋌而走險,建立一個中南“毒品王國”。
今年初,“四姐”打聽“生命線”上的岳陽行情看好,于是決定自己在岳陽設站,安排親信守點。她打電話將曾在自己手下“販鼠藥”且深得自己喜愛的老家“阿妹”楊淑云叫了過來,又與岳陽毒販柳某以及曾在任建良手下當過“馬仔”的許某接上了頭。許某親上瑤臺拜見她時還帶上了任建良的親筆信,讓她放心。許某還告訴她,自己的“嫂子”是長沙“白道老大”,正在找更大的主子。
老謀深算的“四姐”一邊與許某周旋,一邊派阿妹前往岳陽探聽許某的虛實。阿妹回廣州后,向“四姐”報告許某是“道上人”。這樣,阿妹在“四姐”的指使下,攜姘夫王某潛入岳陽,以做大豆生意為名,開始了毒品批零兼營,不到一個月時間,高價銷出300多克海洛因。
岳陽的行情讓“四姐”欣喜若狂,她夢想著占領岳陽市場后,下一步就是挺進省會長沙,進而要控制整個湖南的毒品交易市場。然而,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許某的“嫂子”是岳陽市禁毒支隊三大隊的緝毒女警趙良,一張緝毒大網正在向“四姐”收攏……
“嫂子”用計釣“四姐”
2003年3月3日,一心想獨霸湖南毒品市場的袁春英終于按捺不住了。通過電話,她告訴許某,自己準備近日帶“貨”來,交易地點就在許某老家附近的一家紙廠邊,叫“嫂子”準備好現金。
約定的時間到了,嚴陣以待的緝毒警卻沒有見到“四姐”的蹤影。一個星期后,她又說要來長沙,緝毒警苦守了兩天,“四姐”還是無影無蹤。
種種跡象表明,“四姐”對岳陽心存戒備。針對這種情況,警方沉著應付,一邊讓“嫂子”通過電話與其周旋,讓她消除顧慮;一邊暗暗加強了對“阿妹”楊淑云的全方位監(jiān)控。
直到5月4日晚,“四姐”委托其姘夫兼保鏢許湘桂與許某通話,約定在靠近市區(qū)的許某親戚家一棟平房前交貨。5月5日下午,“四姐”開始北上,岳陽市警方兵分兩路,一路負責長沙、岳陽的抓捕行動,一路在家待命。
第二天上午10時左右,“嫂子”趙良的手機響了。這是先行一步與“四姐”接頭的許某打來的。許某說,“四姐”帶來了300克海洛因。在電話里,“嫂子”一面與其聊天,一面堅持要看樣品!八慕恪敝缓么饝。
半小時后,在“嫂子”的安排下,6名公安干警潛伏在約定的接頭地點。正當許某帶著“四姐”與“嫂子”交易時,干警們沖上去將其制服,并搜出藏在“四姐”傘中的300克海洛因。
與此同時,留在岳陽的行動組沖進了阿妹楊淑云的家,搜出了海洛因302克。經初步審訊,近1個月時間,楊淑云與其姘夫王某先后在長沙、廣州等地交易毒品690克,得贓款10余萬元。
5月8日,佛山警方將“四姐”的姘夫許湘桂一舉擒獲。岳陽警方乘勝追擊,在廣東警方的協助下,將“四姐”與許湘桂的3處住房以及桑塔納轎車封存,收繳毒資2萬余元。
經初步查明,“四姐”袁春英自1995年以來開始販賣毒品,她不僅在廣東銷,而且銷往老家東北。幾年下來,究竟銷了多少毒品,連她自己也記不清楚了。不過,保守估計,光她親自銷往京廣線沿線的岳陽、長沙等地的毒品就不下5000克。
正因如此,袁春英一直將京廣線稱為自己的“生命線”。然而,多行不義必自斃,就在她自己曾經無限風光過的“生命線”上,她走向自己生命的終點。
(文章原載于《檢察日報》,作者:黃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