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寧河縣小學教師張熙玲因拒絕拆遷自家樓房而被停課,縣教育局黨委書記劉廣寶做她的工作時稱:“在中國,你說不拆,肯定把你拆了。我就這一句話,這就是我們?yōu)槭裁丛谌澜缗1啤!眲V寶曾用“胡蘿卜”和“大棒”作比,他認為,在勸拆說服工作中,如果遞過去的胡蘿卜不吃,大棒就該下來了。(《瞭望東方周刊》3月23日)
暴力拆遷頻現,很多情況下是由于開發(fā)商背后影影綽綽的地方政府的面孔。正因為有了一些地方政府代表的公權力的肆意作為,才使得開發(fā)商底氣越來越足,被拆遷戶越來越短,形形色色的拆遷悲劇也就不斷出現。當然,公權力越界也好、強迫民意也罷,其運行手段也因為公眾抵制和詬病而越來越呈現出紛繁花樣。天津寧河縣這位教育局領導關于胡蘿卜與大棒的論述,倒是十分精到地闡明了公權力的越界介入。
公眾往往指責一些地方政府肆意侵犯拆遷戶利益,不過,“胡蘿卜”也是給的。在天津寧河的拆遷過程中,那些“聽話”的拆遷戶,“有的人得到了生二胎的名額,縣里還答應把他的兒子調到鎮(zhèn)政府工作。還有人拿到了不少回遷房的房票,可以去賣,這又是一筆不小的收入!贝蟾艣]人能抵制這些懸在眼前的“胡蘿卜”的誘惑吧,更何況,眼看到手的“胡蘿卜”不吃,還有大棒在后面伺候著呢。
小學教師張熙玲就因此而被勒令停課,至于停課以后再做如何處理,那將是另外一根“大棒”!按蟀簟币彩怯胁襟E、講策略的,目的就是讓你服服帖帖地聽話簽字“被拆遷”。官員勸拆,就是在“胡蘿卜”和大棒之間的一種緩沖或者說過門,過門之后,可能就是更猛烈的權力大棒了。張熙玲被停課后,就陸陸續(xù)續(xù)有很多官員前來做工作、勸拆,劉廣寶的名言也是在這個過程中說出來的。
論者往往看到權力大棒對于公眾利益的傷害,其實,那些被隨便拋出的“胡蘿卜”,同樣也會嚴重戕害社會公平。拆遷就是拆遷,地方政府有什么權力拿二胎指標去做交易?回遷房的房票何以能隨便發(fā)放?至于說安排拆遷戶的兒子到政府上班,則更荒唐。之所以如此,無非是政府手里恰好掌握著這些資源。
地方政府掌握了方方面面的資源,所以可以隨口許諾或轉身翻臉。而無論是許諾的“胡蘿卜”,還是祭出的大棒,都是隨心所欲的權力越界,有損公平正義。而此種作為,至少在目前沒有什么可以有效阻擋。這也是劉廣寶語氣強硬的底氣所在。張熙玲可以被停課,也可以調整到條件更好的學校,甚至可以安排合適的職務——前提是“必須執(zhí)行寧河縣委、縣政府制定的決策”。權力的翻云覆雨、缺乏制約,可見一斑。
必須對地方政府拆遷中“胡蘿卜其表”、“大棒其里”的權力運行方式有所制約。這不僅涉及對拆遷戶合法權益的冒犯,更是對全社會公平底線的灼傷。這些年來,各地都在宣稱打造服務型政府,服務型政府最根本的一點,就在于政府權力必須有所約束。不如此,不僅官員會雷言雷語不斷,公眾的質疑責難也不會止歇。胡印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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