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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管”的核心要義,在于改變過去城管局只是“堵”而沒有“疏”的執(zhí)法思路
要實現(xiàn)“執(zhí)法型城管”向“服務型城管”的轉變,要使城市公共空間管理與弱勢群體利益達到平衡,出臺《城市管理法》才是根本的解決之道
本刊記者/韓永
每次走向小攤小販,鐘祥都有一種莫名的緊張。
在北京城管部門上班已經兩年多了,他一直沒有走出這種情緒。他總是預感,在把小販的東西搬上車的一剎那,會有人在背后給他一下子。
與很多剛上班的新同事一樣,他總是陷入一種邏輯的悖論中:小攤小販不查不行,因為它實在有礙市容;但這樣查也不行,因為沒給人家留一條活路。
最近,鐘祥在網(wǎng)上看到一條消息,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部正在研究通過一項新的制度,或許會給那些無證小商販帶來一條活路。這一制度叫做“大城管”改革,其核心內容是:成立城市管理委員會,由市長任“一把手”,統(tǒng)籌各職能部門,實現(xiàn)城管的管理權和執(zhí)行權統(tǒng)一。
“大城管”模式被普遍認為將化解城市公共空間管理矛盾,給予弱勢群體更多可分享空間。據(jù)了解,目前該辦法已開始向公眾征求意見。
只是“堵”而沒有“疏”
主管這項工作的官員,是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部政策研究中心城市建設和管理研究處處長翟寶輝。他向《中國新聞周刊》澄清,這一制度,并非如媒體所說是住建部的意向,只是自己申請的一個研究課題。在媒體一股腦兒將這一制度扣給住建部時,他有點擔心這一課題的前途。
鐘祥所說的“留條活路”,指的是城管事務不再是城管局一家唱戲,而是由多家與基礎設施和城市公共空間相關的部門一起組成一個“大城管”,共同解決城市管理難題。其成員包括建設局、園林局、市政局等。在有些較早試點的城市,比如江蘇淮安,“大城管”甚至還包括了公安、民政和工商等權力機構。
“這就好辦多了!辩娤檎f,因為對于無證小商販來說,解決問題要分為好幾個步驟!笆紫,如果家里確實困難,又符合有關標準,可以向民政局求助;家庭確實困難,不符合有關標準的,還可以找其他部門給條出路。比如由工商部門安排另外找個地方。”“上游和下游的問題解決了,留給城管局的壓力就小多了!
翟寶輝說,這一制度的初衷并不是專為流動商販設計的,“流動商販可能只占其業(yè)務的百分之一”。但他同時表示,這一制度的核心是建立一種協(xié)調機制,在資源充分整合的情況下,就能夠為很多問題提供解決之道。
而在現(xiàn)有的體制下,城管只負責清理,不管清理的對象之前是什么狀況,也不管清理之后他有沒有新的謀生路徑。在一個情緒密布的狹小的空間內,沒有退路的雙方最終只會把情緒推向極端化。
在鐘祥當城管的前一年,2006年8月11日,流動攤販崔英杰刺死了北京海淀監(jiān)察大隊的副隊長李志強。當時,他認為這只是個偶然的事件,現(xiàn)在,他改變了這一看法!叭绻皇恰隆鴽]有‘疏’,這樣的沖突早晚會發(fā)生。”
2008年6月份,他也有了一次這樣的經歷。當時他和同事正往車上搬一個烤紅薯的桶,對方忽然間從腰間拔出刀來,瘋了似地追著他和同事砍,他們連忙放下東西,開車逃命。后來從派出所得到消息,這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家里養(yǎng)著兩個病人,申請了幾回低保都沒有成功,又沒有其他手藝,除了賣紅薯,他沒有其他的出路。
鐘祥說,很多小販的情況其實都和崔英杰差不多。在城管執(zhí)法人員執(zhí)意要砸掉他們唯一的飯碗時,就會逼出他們的“孤注一擲”來。“這跟人性不人性執(zhí)法沒有多大關系。在利益面前,態(tài)度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中國社科院城市發(fā)展與環(huán)境研究中心研究員牛鳳瑞同樣對人性執(zhí)法的效果表示懷疑!(城管執(zhí)法)這里面當然有個合理和科學的問題,但不要把它推向極端。”牛鳳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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