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孩子4歲入學,實行10年一貫制,到14歲就相當于大學本科二年級的水平,再進高校或中專,少數(shù)人再學4年,可以達到博士水平,那就是18歲的博士了。1920年代我在北師大附中讀書,后來讀上海交大,許多內(nèi)容原來都學過,頭兩年幾乎是白費了,現(xiàn)在也存在許多重復教學的現(xiàn)象。
上面說的18歲畢業(yè)的大學生,如果愿意就讓他回來進您剛才說的這種開放的學校,沒有固定的學制,可以互相選擇,有比較充分的自由?刹豢梢苑Q它為“無窮專業(yè)”?因人而異,因師而異,老師認可就讓他畢業(yè)。
我個人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在美國讀研究生先在麻省理工學院,后在加州理工學院,都是航空系,專業(yè)實際上有兩個,航空為主,數(shù)學為輔。各系還設各種討論班,全是開放的,由學校統(tǒng)一安排每周的活動表。我差不多每天下午都到其他專業(yè)討論班上去,從中得益甚多,吸收了不少營養(yǎng),但畢業(yè)論文還是航空專業(yè)的。系里辦的討論班也很活躍、自由,導師(我的導師還是系主任)、研究生一律平等,展開爭論,常常爭得面紅耳赤。過后想通了,當面認錯,我的導師就向我道過歉,使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我相信21世紀的大學一定是這樣的。您的大學就照這樣辦吧,如果取得一定程度的成功,您對教育事業(yè)的貢獻可就大了!
您是社科院研究生院的第一副院長,實際主持工作,有沒有希望?能不能把它改造成這樣的學校?現(xiàn)在的大學、研究生院非改不可,怎么能讓它維持下去?
謝:我實驗了近兩年,人事、經(jīng)費支配權(quán)有限,社科院是藏龍臥虎之地,我自己找人,但多數(shù)調(diào)不來,動彈不得。
錢:您做個榜樣吧,大家向您學習。前年碰到李國豪(曾任同濟大學校長),說他們學校教工與學生一樣多,沒有大用處的人一個也調(diào)不走。
謝:人民大學是1:1.5。
錢:我可以向您推薦兩個人,一個是費孝通,他的活動能力很強,也有一定的號召力,在海外對華僑的影響較大;另一個是蘇步青,要論學術(shù)見解要首推他,他一直講文理相通、文理結(jié)合。蘇步青正好也是大學校長,他這方面很有經(jīng)驗,對教育工作很熟悉,又是政協(xié)副主席。
謝:能支持這項事業(yè)的還有誰?
錢:我能推薦的還有陳從周(1918~2000),他是蘇步青的老朋友,搞建筑美學,見解很深刻,在同濟大學,現(xiàn)已退休。
謝:昨天碰到劉道玉,因為放開一點就被免了職,他是搞化學的,48歲就當武漢大學校長,去年(1987年)說了些不恭敬的話,就借機免了他的職,讓他到吉林大學任校長,他不愿意,現(xiàn)在京。
錢:我們上海交大范旭吉說,鄧旭初他們就是由于不聽話,被告了狀。新?lián)Q的班子很聽話,但工作上不去,教師意見很大。教委下面的班子,其僵化程度令人吃驚。
謝:他們管招生,居然落實到每一個人到底錄取不錄取,教委工作人員已膨脹到1200人。
錢:用卡的辦法管教育肯定是不行的,你教委怎么能代表最高智慧?兩會的呼聲不能不引起政治局重視。
謝:現(xiàn)在的社會風氣不好,那些追求名利的人為了自己的目的湊合到一起,開頭尚好,很快就分裂。
錢:在開放改革中確有空子可鉆,資本主義國家也有此類現(xiàn)象,但那里有法律制約,我們的法制很不完備。(其間又談了一些其他內(nèi)容的話,從略。最后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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