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27日上午,河南省文物局、河南安陽市及國家文物局聯(lián)合在京舉行新聞發(fā)布會,宣布河南省文物考古所在安陽縣安豐鄉(xiāng)西高穴村搶救性發(fā)掘的一座東漢大墓為魏武王曹操高陵。
至今不過3天,各方爭論不少。本報記者赴安陽考古現場,并電話連線采訪國內多位權威學者專家,一問究竟。
確認派:墓葬風格符合遺囑
王立群:著名學者,現任河南大學文學院教授、中國《史記》研究會常務理事
觀點:多項證據基本符合史實。
記者在安陽發(fā)掘現場遇到專程前來探訪的王立群教授。王立群看完陵墓出來后告訴記者,從親眼所見的墓道、墓室來看,規(guī)格與當時曹操的地位相符,且確屬 “薄葬”,甚至沒有封土,這在當時屬罕見,符合史書記載的曹操遺囑。
王立群認為,此次被列為重要證據的石牌、石枕上銘刻的“魏武王”等字樣,正是曹操下葬時的稱謂。另外,如果此次發(fā)現的男性頭蓋骨確證為曹操的話,就能據此復原曹操的真面目,還能研究他“頭風病”的情況。
盛巽昌:上海社科院研究員,魏晉南北朝研究專家
觀點:從歷史學的角度看應是曹操高陵。
以當時的規(guī)格來看,安陽東漢大墓算得上規(guī)模宏大,尤其是現在發(fā)掘出的墓道,長39.5米,寬9.8米,最深處距地表約15米,完全是帝王級別的規(guī)模。
盛巽昌認為,確認安陽東漢大墓為曹操高陵的兩大鐵證是:從正史記載看,曹操墓址就在安陽一帶;安陽東漢大墓的規(guī)模宏大,足以顯示墓主人身份非同一般。
質疑派:重要證據有“硬傷”
劉心長:河北邯鄲市歷史學會會長,著有專著《曹操墓研究》
觀點:缺乏實證,確認尚早。
記者在大墓現場訪問到當年發(fā)現魯潛墓志石碑的徐玉超老人。魯潛是后趙建武十一年(公元345年)大仆卿駙馬都尉,碑上確切記載了魯潛墓離曹操高陵的距離。
魯潛墓志是此次確認安陽東漢大墓為曹操高陵的證據之一。但劉心長認為,這個證據有“硬傷”:魯潛墓志并非在魯潛的墓中發(fā)現,而是徐玉超在起土時偶然發(fā)現的。之后考古學家也沒有在附近發(fā)現任何墓葬,所以魯潛墓究竟在哪里,不好判定,據此來判定曹操高陵就更不嚴謹了。
袁濟喜: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副院長,魏晉南北朝研究專家
章義和:華東師大教授,曹操研究專家
觀點:目前只能說安陽東漢大墓可能是曹操高陵,說“確認”不嚴謹。
袁濟喜和章義和都認為,河南省文物局等有關方面給出的六大證據,有的不是第一手證據,如刻有“魏武王”銘文的石牌和石枕,是被盜而追回的文物,并非此次由考古學家從墓中首次發(fā)掘獲得;有的更待精確的鑒定,如墓室中發(fā)現的男性遺骨年齡。
他們認為,目前出土的證據只能證明安陽東漢大墓可能是曹操高陵,但不能確認。
南宋前曹操墓址曾確證無疑
上海社科院研究員盛巽昌認為,曹操墓址在正史中有明確記載,地址就在現河南安陽一帶。至南宋時,由于朝代更迭,加之曹操形象在民間漸漸被貶,曹操墓址也隨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盛巽昌說,南宋之前,曹操墓所在位置一直是確證無疑的。南宋時王明清撰寫的一本筆記中記載,北宋時,當政者將前朝各帝王陵墓分為四等,按等次不同分派不同規(guī)格的守墓人。曹操墓被列為第二等,守墓有3戶人家,而秦始皇墓列為第三等,守墓是2戶人家。
曹操墓址從南宋開始變得撲朔迷離。南宋時河南一帶被金國占領,許多文化遺存從此失考。加之南宋遷都,當時社會上又重理學,曹操形象開始被貶,逐漸產生了曹操生前不仁不義,怕死后被人掘墓報復,所以設了很多假墓的說法。到元明時,有關三國的戲劇、評話在民間流行,帶有貶義色彩的曹操形象就此進入民間并深入人心,及至后來有了狡猾的曹操設下72遺冢的說法。上世紀八十年代,國內史學界關于曹操墓址有幾種主流說法,其中就包括安陽、許昌、洛陽、亳州等。
新說:也可能是夏侯陪葬墓
劉心長認為,安陽東漢大墓也可能是曹操手下夏侯的陪葬墓。此次作為關鍵證據的8塊圭片是用來注釋兵器的注釋牌。兵器一般是金屬所制,加之此次出土了200多件金玉器物,這與曹操遺囑中“無藏金玉珍寶”相違背。
如果安陽東漢大墓是陪葬墓的話,上述現象就能說通。如此規(guī)模的陵墓在東漢末年,除了曹操自己,只有與他親如兄弟的夏侯有資格享受。夏侯與曹操年齡相仿,在曹操死后不久也死了,文獻記載也葬于鄴城附近。
再說三具尸骨,一男60歲、一女20歲、一女50歲。曹操夫人卞氏,在曹操死后10多年與曹操合葬,葬時70多歲,與出土的女性尸骨年齡相差較大。另一具為20多歲年輕女性尸骨,按照封建禮儀,這么年輕是不可能與曹操合葬的。而且,此次并未出土卞氏印章,如果說曹操印璽不入葬是曹操自己定下的遺囑,那夫人與其合葬時應該存有印章。
本報記者 楊健 張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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