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國學大師饒宗頤的《陶鑄古今·饒宗頤學術(shù)、藝術(shù)展》在故宮博物院神武門展廳開幕,能夠在故宮辦個展,有史以來只有4次,總理溫家寶特地寫信表示祝賀,信中寫道:“先生學貫中西,集學術(shù)與藝術(shù)于一身,雖已是耄耋之年,仍心系國家、民族和世界,讓人感佩不已”。主持開幕的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孫家正則感慨說:“置身于饒宗頤先生的學術(shù)和藝術(shù)著作之中,就像面對一座磅礴的高山,你能明顯感受到什么叫做中國文化,什么叫做民族精神!
今年10月29日,饒宗頤先生的學術(shù)、藝術(shù)展在故宮博物院開幕,能夠在故宮辦個展,有史以來只有4次。
在之前的一天,91歲的饒宗頤先生專程前往北京301醫(yī)院看望97歲的老朋友季羨林先生,兩位世紀老人素有“北季南饒”之美譽,難得見面,兩人很是愉悅,作為最早撰文向中國學界推薦饒宗頤的人,季羨林先生說過:“ 近年來,國內(nèi)出現(xiàn)各式各樣的大師,而我季羨林心目中的大師就是饒宗頤!比缃裰鲤埞诠蕦m辦展覽,季老稱贊饒公“多才多藝”,又稱贊他的手“很有力!别埞劼牬搜陨鯙楦吲d,這是他長期寫字、彈古琴的結(jié)果。季老的記性好,他談起了饒公1991年在北京辦展覽的往事,說他和李嘉誠兩個人都參加了。
的確,在20世紀的粵東古城潮州,先后走出這兩位風云巨擎——李嘉誠和饒宗頤。一個自學成才,一個白手起家,巍巍聳起文化、經(jīng)濟兩大領(lǐng)域難以逾越的高峰。李嘉誠之后,也許會有更多的“李超人”,饒宗頤之后,卻嗣響難繼。無論是“北錢(鍾書)南饒”也好,“北季(羨林)南饒”也罷,饒公穩(wěn)鎮(zhèn)南國,蜚聲海外,演繹出一個將近百年的文化傳奇,當今之世,能集經(jīng)學、佛學、史學、考古、文學、書畫、音律、梵語于一身而揚名海內(nèi)外,堪稱“大師中的大師”者,唯饒公宗頤矣。
家學淵源 早慧名世
饒宗頤先生,字固庵,號選堂,學界尊稱為饒公,1917年出生于廣東潮安縣(今潮州市)的大戶人家。自唐代韓愈蒞潮興辦文教以來,潮州逐漸形成崇文尚學的風氣,向有“昌黎舊治”、“嶺海名邦”的美譽。
饒家當時既是潮州望族,也是當?shù)厥赘。饒宗頤的父親饒鍔是飽學之士,早年參加過柳亞子等人創(chuàng)辦的文學團體——南社,工于詩文、精通考據(jù),對方志文獻尤為熟絡(luò),著有《<佛園記>疏證》、《王右軍年譜》、《潮州西湖山志》等,他于1929年建了一座粵東最大的私人藏書樓——天嘯樓,藏書多達十萬卷,其中《古今圖書集成》、《四部叢刊》、《叢書集成》等大型圖書,更是尋常讀書人難得一見的“秘笈”。對于大兒子饒宗頤來說,這既是他的圖書館,也是他的精神樂園。
其父鐘靈毓秀的一方水土,韓文公的流風遺韻,深厚的家學淵源,“浸泡”出早慧的饒宗頤。雖生于鐘鳴鼎食之家,然而饒宗頤絲毫不染紈绔子弟的浮夸氣,他天賦異稟,生性清凈,專志于學, 6歲開始練書法,學國畫,尤其喜歡畫佛像。8歲時就讀于潮州城南書院。9歲時,已能閱讀《通鑒綱目》、《紀事本末》等古籍。至10歲,便能誦《史記》篇什,歷閱佛典經(jīng)史和古代詩詞曲賦。11歲時,從畫家楊栻?qū)W習繪畫山水、花鳥及宋人行草、名家法帖。16歲時,他已經(jīng)出口成詩了。
1930年,饒宗頤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進省立金山中學初中部。但此時的他對課本中的唐詩宋詞或《古文觀止》早就爛熟于心,認為沒必要在此浪費大好的少年光陰,僅讀了一年他便干脆不再讀了,居家自學。倒是當時教古文的先生王弘愿,指導他學古文要從學韓愈入手。這對饒先生影響很大。饒公還常常記得這位王先生:“我很信服王師這一套,現(xiàn)在我還是要談作文應從韓文公入手,先立其大,先養(yǎng)足一腔子氣!
饒鍔廣交天下奇士,喜歡在家中后花園與當?shù)孛鞑攀垦偶,所以饒府高朋常滿座,談笑皆鴻儒。常與饒鍔論學酬唱的有柯季鶚、戴貞素等詩人,畫家則有王顯詔、楊栻等,還有后來成為中山大學教授的“嶺南詞宗”——詹安泰先生等。
少年饒宗頤喜歡靜坐一隅聆聽大人們談古論今,吟詩作賦。在大人們的鼓勵下,他偶爾也參與酬唱。他生平的第一首詩,正是作于16歲那一年的《詠曇花詩》 :“異域有奇卉,托茲園池旁。夜來孤月明,吐蕊白如霜。香氣生寒水,吐影含虛光。如何一夕凋,殂謝滋可傷。豈伊冰玉質(zhì),無意狎群芳。遂爾離塵垢,冥然迫大蒼。大蒼安何窮,天道渺無極。哀榮理則常,幻化終難測。千載未足珍,轉(zhuǎn)瞬詎為迫。達人解其會,葆此恒安息。濁醪且自陶,聊以永今夕。”
此詩很快就發(fā)表在中山大學的文學雜志上,引起很多老先生紛紛唱和。中大系主任古直先生激賞此詩,將他比之為二十歲就能作《文賦》的晉朝才子陸機。當然也有不少前輩擔憂眼前這飽學少年英華早露,年壽難永。顯然他們都走看眼了,日后的饒宗頤并非“曇花一現(xiàn)”,而是如他詩句中所寫的,成為在異域大放異彩的“奇卉”。
不幸的是,由于長年潛心編寫《潮州藝文志》,饒鍔心力交瘁,撒手西歸,留下未完的手稿。17歲的饒宗頤毅然擔負起繼承家學的重任,旁搜博采,拾佚鉤沉,繼續(xù)編撰《潮州藝文志》。經(jīng)過一年多的不懈努力,《潮州藝文志》終于殺青,深為時人嘆服。
潮州俗話有云:“針無雙頭(鋒)利!弊鳛殚L子的他沒有繼承起家族經(jīng)商的頭腦,首富望族慢慢地中落,成了漸行漸遠的背影。多年以后,最令饒公痛心遺憾的是:天嘯樓的藏書也在以后的動亂中流散殆盡。
一場大病造就一代宗師
《潮州藝文志》的成功,讓中山大學校長鄒魯把眼光停留在饒宗頤身上。他于是聘任這位不到二十歲的潮州才子擔任中大廣東通志館的纂修。1938年,經(jīng)當時供職于中大的友人詹安泰的推薦,21歲的饒宗頤被聘為中大的研究員。時值日軍入侵,廣州淪陷,中大搬遷到云南澄江。饒先生本擬繞道香港入滇,沒想到中途染疾,一病不起,滯留在香港,更沒想到,這一病,是他一生的大轉(zhuǎn)折,造就了他學術(shù)人生的輝煌!叭绻耶斈耆チ嗽颇,就沒有今天了?晒值氖俏疫@一生只害過這一次大病!被仡櫰疬@段經(jīng)歷,饒公常感慨因緣的不可思議。
當時的香港猶如三國時期的荊州,偏安一隅,不少避難旅居的文化名流紛紛翔集于此,興起講學著述的風氣。饒宗頤先后認識了商務(wù)印書館前任總經(jīng)理王云五和近現(xiàn)代著名學者葉恭綽。他幫王云五作《中山大辭典》的書名辭條和八角號碼,又幫葉恭綽編《全清詞鈔》,這使得他看到大量古文字材料,親手觸摸到一流藏書家的各種珍本,為以后從事古文字學、詞學夯實了根基。饒宗頤學問的世界一下子打開了。
幾年后,他的成名之作《楚辭地理考》付梓,此書對錢穆“先秦時期楚國文化甚低”的觀點提出異議,一時間形成楚辭學爭鳴的風氣。那時51歲的錢穆已是史學大家,而饒先生,只有29歲。
在香港,饒宗頤還結(jié)識了生命中至為關(guān)鍵的一位“貴人”——后來成為他學生的方繼仁。方是儒商,秉著文化命緣上的惺惺相惜,他不僅勸饒先生留在香港,而且長期出資支持饒先生多次東渡日本遍訪古籍,西赴歐洲整理敦煌文獻。對于先生走入國際漢學研究主流,功莫大焉。
顯然,香港是饒公的風水福地。學界奇人的這份香江奇緣,誰能參透呢?饒公曾如此評價:“香港是一個破了model(模子)的世界,你還沒有活動就給你限定了,這種model,作為管理是比較方便,但對于人的
饒宗頤“五洲歷其四,九州歷其七”,治學逾70載,在西方文化霸權(quán)的語境下為國學乃至東方學爭得一席之地,進而影響了西方學界。他發(fā)表的《敦煌老子想爾注校箋》被法國的中國宗教學權(quán)威康德謨奉為教材,引發(fā)后來歐洲道教研究的長期計劃。終被西人承認為“世界漢學的導師”、“亞洲學術(shù)的驕傲”。
天性、興趣的發(fā)展,我就不敢說好了。所以我是一個不能進入model的人。我這個人非要搞七搞八,因為我有這個能力。有香港,才有饒宗頤這個人!狈催^來,饒宗頤也儼然是香港的文化座標。2000年,香港政府為他頒發(fā)大紫荊勛章,表彰其對香港的杰出貢獻。余秋雨有句話廣為流傳——“香港有了饒宗頤,就不能說是文化沙漠!
從鄉(xiāng)邦走向世界
1950年,饒宗頤定居香港。兩年后,他進入香港大學中文系任教。由于種種地緣優(yōu)勢,他不像內(nèi)地的學者一樣中斷研究,相反,治學規(guī)模逐漸撐敞,真正進軍國際漢學界,從研究鄉(xiāng)邦文獻才子學人,成長為堂廡深廣、世所罕見的漢學宗匠。他走訪過日本、法國、德國等世界漢學研究中心,參加了一系列學術(shù)交流活動,結(jié)交國際頂尖的漢學家,如法國的戴密微、荷蘭的高羅佩等,尋訪到大批海外的珍貴文物文獻,學習西語洋文,吸取外國的研究方法,并推出了《殷代貞卜人物通考》等轟動國際學術(shù)界的著作。1962年,年方45歲的饒宗頤,榮獲號稱“西方漢學之諾貝爾獎”的法國法蘭西學院“儒蓮獎”。
煥發(fā)著學術(shù)活力的饒宗頤并不滿足于此,他繼續(xù)將治學領(lǐng)域由漢學不斷擴至東方學乃至世界文明交流史。60年代他遠赴天竺梵文研究中心研究中印關(guān)系,跟隨印度好友白春暉的父親、印度著名婆羅門“老白春暉”學習印度經(jīng)典《梨俱吠陀》。
之前饒宗頤已跟從白春暉學會梵文。世人皆知梵文之難,更何況古梵文?可是他說:“梵文文法其實不難,我想陳寅(恪)老為何學得那么辛苦,在德國念過,在北京又跟鋼和泰,一定是方法不對。”除了通曉英、德、日、印度、伊拉克等國的語言文字外,饒公還精通希伯來文和巴比倫古楔形文字,進而研究西亞歷史文獻。這些異國“天書”,大概只有饒公這樣的天才方能讀懂。北大季羨林說饒公的成就得益于其能出入乎“地下實物與紙上遺文”、“異族故書與吾國舊籍”、“外來觀念與固有材料”之間。
“正己養(yǎng)氣,奇以治學。”這是饒公的夫子自道。他治學尚新尚奇,開風氣、辟新域、出奇兵,在眾多新鮮的領(lǐng)域開荒播種,創(chuàng)造了諸多第一:在甲骨學方面,他是第一位講述巴黎、日本所藏甲骨文的學者;他是學術(shù)界第一位系統(tǒng)研究殷代貞卜人物的學者;在敦煌學領(lǐng)域,他首次將敦煌寫本《文心雕龍》公之于世,并撰寫第一篇研究論文,又是研究敦煌寫卷書法的第一人;他是撰寫宋、元琴史的首位學者,并首次研究了西晉陸機《文賦》與音樂的關(guān)系……這些領(lǐng)域囊括了上古史、甲骨學、簡帛學、經(jīng)學、禮樂學、宗教學、史學(包括潮學)、中外關(guān)系史、敦煌學、目錄學、古典文學及中國藝術(shù)史等13大門類,迄今已出版著作60余部,論文400多篇!令人嘆為觀止。難怪有學者戲稱他“有家難歸”——因為“家”太多了,“歸”到哪一家都不合適。
眼里看的是世界,心中念的是鄉(xiāng)邦。飄離故土,游學海外半個多世紀,饒公全部生命中始終融貫著濃濃的文化鄉(xiāng)愁。
上世紀50年代他在日本看到日人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呵護備至,研究成果遙遙領(lǐng)先,大受震撼,進而吸取他們嚴謹細致的治學精神與途徑,費盡心血搜尋、研究日本收藏的甲骨文,帶起東洋研究甲骨文的風氣。60年代,他受聘往新加坡國立大學任中文系主任,聘期為九年,但目睹新加坡只教漢語而并不提倡中國文化,教到第五個年頭,他毅然辭職返港,將這段時間所作的詩詞結(jié)集為《冰炭集》,比喻文化的愁緒冰火兩重天。
上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饒公又樹起“潮州學”的大旗,號召繼承韓文公興辦文教的精神,研究、弘揚潮汕文化?梢哉f,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不僅止泊了他的靈魂,安頓了他的身心,更在其中凝練、內(nèi)聚、再造了他的文化生命!
圓融無礙的生命境界
饒宗頤的世界里,東方西方?jīng)]有鴻溝,古代現(xiàn)代沒有裂罅,學術(shù)、文藝、生活之間“道通為一”。
日常生活中的饒公保持著中國傳統(tǒng)文士的生命情調(diào):涂抹丹青,吟哦歌詠,撫琴操縵。他說,文藝是自己生命的自然流露。他的書法自成一格,根植于他的古文字學的學者功力,真草隸篆皆得心應手,尤其是隸書,古樸凝重,有“饒隸”之稱。他的山水畫師法造化自然,游歷時必定攜帶寫生冊,曲盡胸中丘壑;而人物畫則以敦煌白描為基礎(chǔ),發(fā)展出有別于元明以來人物畫的體勢。十幾年前,他的書法已是字逾千金,畫值數(shù)十萬,人稱“香港紙貴”矣。饒公是文學大家,詩詞、歌賦、駢文、古體散文皆其擅勝。他的詩文淵放清逸,勁健峻拔,“兼采魏晉六朝唐宋人之長”,數(shù)十年來的作品集已不下十余種。饒公的琴藝也堪稱一絕。他年輕時曾隨一代古琴名家容心言習琴,常與友人雅集,一同彈奏古琴以自娛……
饒宗頤今已年過九旬,皓首白眉、清癯健談,平日深居簡出,但仍孜孜不倦思考著問題。一年前,90高齡的他接受央視采訪時,還興致勃勃談起在法國南部原始山洞壁畫中發(fā)現(xiàn)蒙古馬的造型,由此引發(fā)遠古中西交通的思考。這個山洞每周只開放一次,每次只允許一個小時,這位老壽星為了一睹壁畫,竟“排了一年多的隊”!
“我就是喜歡刨根問底,抓住一個問題窮追不舍。這些問題不能升官,不能發(fā)財,別人覺得很無聊,我卻樂此不疲!别堊陬U的學術(shù)生命能夠如此生機蓬勃,在于常年保持了孩子般的強烈求知欲和永不知足的求新精神。在知識的海洋里,他就像個貪玩天真的孩子,心無旁騖,不知疲倦。只有具備這種純粹出于志趣而無任何功利目的的生活、求學態(tài)度,才能成就真正的大學問、大智慧。
當然,這也得益于饒宗頤身心修養(yǎng)有方,他多次強調(diào)“身體是本錢”。他自14歲起,學“因是子靜坐法”,后來又習瑜伽。每日早起靜坐,然后散步,晚間9時必寬衣就寢,已是幾十年從不間斷的功課。同時,精湛的佛學修養(yǎng)也讓饒公的心臻于圓融無礙、自足智慧的天人化境。
“萬古不磨意,中流自在心”,饒宗頤此詩正是其生命境界的真實寫照。
“東學西漸”的先行者
在世人眼里,饒宗頤不食人間煙火,仿佛生活在前朝異域,但透過他那在書齋中為學術(shù)而學術(shù)的一生,我們卻看到那一輩中國學人的苦心孤詣。
晚清以降,西學東漸,中國幾千年的傳統(tǒng)文化在現(xiàn)代化的歐風美雨中踟躕飄零,一代一代中國學人為著“激活”吾國傳統(tǒng)焚膏繼晷,孜孜矻矻。20世紀的50到70年代,學術(shù)生命如日中天的饒宗頤頻頻奔走于五洲四海之間,而此時寓居嶺南的陳寅恪,秉著一往孤懷苦守著“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錢鍾書在咸寧干校一邊勞動一邊埋頭英譯《毛澤東選集》,而季羨林則白天看守門房,晚上偷偷地翻譯印度史詩《羅摩衍那》,更有許許多多的高貴靈魂卷入政治的漩渦中茍且偷生,曲學阿世。命運的眷顧讓饒宗頤比同時代的學人走得更遠。他“五洲歷其四,九州歷其七”,治學逾70載,在西方文化霸權(quán)的語境下為國學乃至東方學爭得一席之地,進而影響了西方學界。譬如,早在1956年,饒宗頤在倫敦大英博物館中所藏敦煌經(jīng)卷中,搜尋抄錄出早期道教思想的千年秘籍,細作箋證,發(fā)表出《敦煌老子想爾注校箋》。這本傳世之作被法國的中國宗教學權(quán)威康德謨奉為教材,引發(fā)后來歐洲道教研究的長期計劃。終被西人承認為“世界漢學的導師”、“亞洲學術(shù)的驕傲”。
正是華文西學的融貫周流,舊學新知的博洽無間,讓饒宗頤當之無愧地成為那個時代東西文化對話交流的橋梁,成為 “東學西漸”的先行者。只有置身于這個歷史背景下,我們才能更好地了解饒宗頤對于嶺南、民族乃至世界的文化意義。
后記
為了表彰鄉(xiāng)賢,2006年潮州政府將原有的饒宗頤學術(shù)館擴建成一座頗具潮汕特色的園林——頤園,作為饒公九十大壽的賀禮,現(xiàn)已是潮州文化旅游的必經(jīng)之處。筆者曾于年前走訪,頤園坐落在城墻邊,多藏展饒公所贈的書畫和著述,可惜不見饒公著作出售。登樓遠眺韓江韓山,筆者腦中揮之不去的是潮州城下東平路351號的饒公故居——莼園。園不及畝,但基本保持原貌:山石亭榭,荷池曲徑,甚是清幽。
曾在紀錄片中看到饒公緩緩獨步于故園,摩挲著斑駁的扶手登上“書去樓空”的天嘯樓,此時這位年邁的游子會是怎樣的興懷感慨?抑或心似澄澈止水,如他所書寫的大嶼山《心經(jīng)》簡林中的經(jīng)文:“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
饒宗頤大事年表
1917年:生于廣東省潮安縣(今潮州市湘橋區(qū))。
1932年:續(xù)成其先人饒鍔先生之《潮州藝文志》。
1935年:任中山大學廣東通志館纂修,同年加入“禹貢學會”。
1938年:因病滯留香港,助王云五編《忡山大辭典》,又佐葉恭綽編定《全清詞鈔》。
1952-1968年:被聘為香港大學中文系講師,后為高級講師及教授。
1954-1955年:在日本東京大學講授甲骨文及于京都大學從事甲骨學研究。
1962年:獲法蘭西學院頒授“漢學儒蓮獎”。
1965年:在法國國立科學中心從事研究,研究巴黎及倫敦所藏敦煌畫稿。
1968-1973年:新加坡大學聘為中文系首位講座教授、系主任。
1970-1971年:任美國耶魯大學研究院客座教授。
1972年:任臺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教授、法國遠東學院院士。
1973-1978年:任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講座教授、系主任。
1980年:選為巴黎亞洲學會榮譽會員。聘為澳門東亞大學文學院講座教授。后創(chuàng)辦中國文史學部,并任該學部主任。
1993年:接受巴黎索邦高等研究院頒予的人文科學博士學銜和法國文化部頒授“文化藝術(shù)勛章”。
1997年:香港藝術(shù)發(fā)展局頒發(fā)第一屆終身成就獎。
2000年:獲香港特區(qū)政府頒授“大紫荊勛章”。國家文物局及甘肅人民政府頒發(fā)“敦煌文物保證研究特殊貢獻獎”。
2003年:香港大學“饒宗頤學術(shù)館”落成。
鏈接·同代擷英錄
錢鍾書
錢鍾書(1910-1998),原名仰先,字哲良。后改名鍾書,字默存,號槐聚,江蘇無錫人。中國近代著名作家、文學研究家。
1953年起,任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1982年起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錢鍾書學貫中西,博通古今,學術(shù)著作《談藝錄》對中西詩學作了精微的辨析、比較和闡發(fā),是中國最早的中西比較詩論!豆苠F編》對中國古代多部典籍作了考釋,并比較研究了中西文化和文學,融廣博的知識和精卓的見解于一體。
季羨林
季羨林(1911-),字希逋,又字齊奘,山東省清平縣人。北京大學教授、中科院院士。是我國著名文學家、語言學家、教育家和社會活動家。
他早年留學歐洲,上世紀40年代回國后,長期在北京大學任教,在語言學、文化學、歷史學、佛教學、印度學和比較文學等方面卓有建樹。精于語言,通英文、德文、梵文、巴利文,能閱俄、法文,尤其精于吐火羅文,是世界上精于此語言僅有的幾位學者之一。季老馳騁于多個學術(shù)領(lǐng)域,研究翻譯了梵文著作和德、英等國經(jīng)典,諸如梵文名著《沙恭達羅》和世界矚目的印度兩大史詩之一《羅摩衍那》等。
(陳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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