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9月8日電 金凱利98年曾經(jīng)出演了一部讓人觸目驚心的電影《truman show》(楚門的世界),劇中的楚門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全球上億觀眾的目光下,他所有的生活其實是一部延續(xù)了30年的真人秀肥皂劇,那種瓶中蝴蝶般的生活不知道讓多少人感到莫大的恐懼。但是在今天生活在攝像頭和聚光燈下的日子還會讓人望而卻步嗎?
自從2002年《美國偶像》成功推出到現(xiàn)在,它的中國版仿制品正在不斷的掀起一浪又一浪的全民狂歡,但也許最讓這些仿制品的鼻祖?zhèn)儑@為觀止的還是在中國一個選秀活動所能引起的巨大爭議。從《超級女生》到《加油!好男兒》,膜拜與詬病從來都是齊頭并進,而社會的所謂主流又在私下偷歡的同時,刻意保持著一種冷漠的批判態(tài)度,仿佛認可選秀是一種墮落的表現(xiàn)。那么,選秀在中國人的眼里到底是什么呢?是一個節(jié)目、一場鬧劇還是一次草根民主的自然爆發(fā)?
選秀在中國發(fā)展不過區(qū)區(qū)三兩年時間,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成為洪水猛獸本身也是一個奇跡,而選秀遭人詬病的核心是什么呢?
1、虛假欺騙,暗箱操作。
2、丑態(tài)百出,對抗大眾審美。
3、水平業(yè)余,缺乏專業(yè)性。
從這幾點上不難看出,對于選秀的批判實際上源自于中國人骨子里的精英文化意識和對權(quán)威的無條件信任。由士大夫傳統(tǒng)和科舉制度沿革而來的精英選拔體系雖然已被廢除近百年,但是它的影響從未被徹底剔除,這種意識決定了中國人面對選秀首先會想——你何德何能,有沒有資格參加選秀;你何德何能,有沒有資格組織選秀;你何德何能,有沒有資格評判選手。其實沒有幾個人能明確地回答到底誰有這樣的資格,但是電視作為一種不具有太多文化色彩的媒體成了選秀的主戰(zhàn)場,那些沒有接受過任何專業(yè)訓練的人成了選秀的大明星,那些既不是專家也不是教授的人成了掌握選手生殺大權(quán)的評委,這在很多人看來無疑是一種蔑視權(quán)威、玷污精英文化的做法。選秀被迅速的妖魔化,正是所謂精英階層和士大夫傳統(tǒng)的遺老遺少被民眾忽視和淡忘之后發(fā)出的最后哀鳴。
正在選秀的熱浪和精英的冷漠冰火兩重天的時候,北京電視臺投資一個億重拍的《紅樓夢》也一腳踏進了選秀的行列,劇中的角色都要通過網(wǎng)絡(luò)報名和電視選秀這些手段挑選出來,這個決定作出之后的社會反應(yīng)是可想而知的,已經(jīng)被男性化的超女和女性化的好男兒搞得全然不知所措的精英們這一次真的出離憤怒了。《紅樓夢》在國人心目中的神圣是無可比擬的,倘若這樣的一部大戲,也要變成一次全民的狂歡,這是很多人無論如何無法接受的。不管是王文娟、鄧婕還是歐陽奮強,這些當年的經(jīng)典形象都成了一些人面對選秀痛心疾首的催化劑,對于新版紅樓夢無比不堪的夢魘簡直象掘了自家的祖墳,可是當年這一群讓他們奉為經(jīng)典的演員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當年86版劇組為了找到美女來演紅樓夢,成立了很多小分隊去全國選美,他們先跑到揚州,因為聽說“揚州多美女”,到了那里才知道這是罵人的話,所謂揚州多美女,是因為歷史上這地方出了很多有名的妓女。小分隊除了每天跑到全國各地去找人,還要拆開成麻袋的自薦信,“黛玉”陳小旭就是靠自薦信被選上的,而當時的“元春”是商店營業(yè)員、“迎春”是公社的接線員、“妙玉”是皮鞋廠的工人……這些都是80年代初那個信息與通信不發(fā)達、全民娛樂尚未完全覺醒的時代,帶有強烈時代特征的“選秀”。那一代的導演和演員應(yīng)該慶幸,當年他們拆著一封封自薦信的時候,選秀還沒有被如此的妖魔化。
紅樓選秀是在精英心口撒鹽,還是對娛樂大眾化的徹底承認?紅樓夢是屬于老百姓的還是屬于紅學家的?選秀是否會玷污紅樓夢?這些都是無謂思辨的偽問題。試圖用士大夫傳統(tǒng)維系精英領(lǐng)地、剝奪小民出人頭地的機會、貶低尋常百姓草根民主的所有努力,都一次次被證明是徒勞的。毛澤東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就已經(jīng)講過——“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選秀不正是對我黨群眾文藝路線的一次堅定的執(zhí)行嗎?
楊樾/文(作者為著名樂評人,粉絲網(wǎng)副總編)